第1篇:瞿秋白散文《小小一个问题》
瞿秋白散文《小小一个问题》
有一天我去看一个朋友,他书桌子上放着几本书。偶然翻开一本《吴梅村词》,看了几页,我的朋友就指着一首《浣溪沙》说道:“这一首就只这一句好。”我看一看,原来是一首闺情词。他指的那一句就是“惯猜闲事为聪明”。我就回答他道:“好可是好,你看了不害怕么?不难受么?”他不明白。
我就道:“这首词,这样的诗词、文章、小说、戏剧,就是牢狱里的摄影片。幸而好,现在从这样牢狱里逃出来的越狱女犯已经有了几个了,可惜还没有人替他们拍个照,描写描写他们的非牢狱的生活状况;也许是因为这样的越狱女犯,还很少很少,或者是简直没有。可见现在关在这样牢狱里的很是不少,可是还用得着这些文学家来替他们写照么?还不快快地把他们放出来么?”
你瞧!这样一张手铐脚镣钉着的女犯的相片,怎么不害怕?怎么不难受?可怜不可怜!
唉!要不是钉着手铐脚镣,又何至于“惯猜闲事”才算得“聪明”呢?许许多多精神上的桎梏——纲常、礼教、家庭制度、社会组织、男女相对的观念——造成这样一个精神的牢狱把他们监禁起来;天下的事情在这般不幸的女子眼光中看来哪一件不是闲事呢?既然有这许多桎梏把他们禁锢起来,他们的聪明才力没有可用之处,侥幸的呢,也不过是“舞罢曾无理曲时,妆成只是薪香坐”;不幸的呢,自然是“不分不晓恹恹默默一段伤春”了。文学家既然有这样细腻的文心,为什么不想一想,天下有许多“惯猜闲事为聪明”的女子,就有许多手足胼胝还吃不饱肚子的人。
女子既然是受着旧宗教、旧学说、旧社会的影响变成这种样子,似乎这全是旧宗教、旧学说、旧社会造出来的罪恶,文学家不过是把它描写出来罢了。殊不知道文学的作品——诗、词、文章、小说、戏剧——多少有一点支配社会心理的力量。文学家始终要担负这点责任。
“以女子为玩物”,男子说:这是应当的。非但是肉体上,就是精神上也跳不出这个范围。这样的牢狱多坚固吓!女子说——她想一想,细想一想。这也是许多事实。他究竟是莫名其妙,他简直是安之若素了,得不着还天天羡慕着呢。这样的牢狱多坚固呵!这不是中国文学家——无题体、香奁体①诗词的文人——描写出来的么?这不是他们确定社会上对于男女的观念的利器么?唉!这可以算做中国的妇女神圣观呵!
你不看见,民国三四年间,枕亚、定夷②一班人的****小说,影响于社会多大。
你不看见,现在社会上的人大多数满脑子装着贾宝玉、林黛玉、杜十娘、花魁的名字,映着《游园惊梦》、《游龙戏凤》、《荡湖船》的影子,随时随地无形之中可以造成许多罪恶。他们无论怎么样贫苦,无论怎么样富贵,要求精神的愉快、安慰是一样的。精神上的娱乐品——这类的诗词,这类的小说,这类的戏剧——又无论上等的、下等的都是差不多的东西,无非是构成男女不平等的观念。稍识几个字的人就去看这类的小说,听这类的戏;稍高深一点就去看这类的'诗词。男女不平等的观念,轻蔑女子的观念——或者就是尊敬女子的观念,怜爱女子的观念,在他们已经是先入为主,根深蒂固的了。怎么谈得到妇女解放问题呢?
现在文学家应当大大注意这一点——戏剧小说尤其要紧,诗词还比较不普遍一些。中国人并非没有美术的生活,旧式的美术的生活就是这个样,所以一说到妇女解放,中国人就会联想到暧昧的事情上去,就真会遇见那样的事。所以非注意于创造新的美术的生活不可,这是现在文学家的责任呵!
这是我因为看见了那句词,起了一种感想——杂乱的感想——随便乱写几句,似乎也有好几层问题在里面,一个小小的妇女解放问题。
这个问题当真的小么?
第2篇:瞿秋白议论性散文
瞿秋白议论性散文
瞿秋白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下面是小编整理的瞿秋白议论性散文,欢迎阅读参考!
1、内外
古人说内外有别,道理各各不同。丈夫叫“外子”,妻叫“贱内”。伤兵在医院之内,而慰劳品在医院之外,非经查明,不准接收。对外要安,对内就要攘,或者嚷。
何香凝先生叹气:“当年唯恐其不起者,今日唯恐其不死。”然而死的道理也是内外不同的。
庄子曰,“哀莫大于心死,而身死次之。”次之者,两害取其轻也。所以,外面的身体要它死,而内心要它活;或者正因为那心活,所以把身体治死。此之谓治心。
治心的道理很玄妙:心固然要活,但不可过于活。
心死了,就明明白白地不抵抗,结果,反而弄得大家不镇静。心过于活了,就胡思乱想,当真要闹抵抗:这种人,“绝对不能言抗日”。
为要镇静大家,心死的应该出洋,留学是到外国去治心的方法。
而心过于活的,是有罪,应该严厉处置,这才是在国内治心的方法。
何香凝先生以为“谁为罪犯是很成问题的”,——这就因为她不懂得内外有别的道理。
2、“儿时”课外学习
狂胪文献耗中年,亦是今生后起缘;
猛忆儿时心力异:一灯红接混茫前。
——定生命没有寄托的人,青年时代和“儿时”对他格外宝贵。这种浪漫谛克的回忆其实并不是发见了“儿时”的真正了不得,而是感觉到“中年”以后的衰退。本来,生命只有一次,对于谁都是宝贵的。但是,假使他的生命溶化在大众的里面,假使他天天在为这世界干些什么,那末,他总在生长,虽然衰老病死仍旧是逃避不了,然而他的事业——大众的事业是不死的,他会领略到“永久的青年”。而“浮生如梦”的人,从这世界里拿去的很多,而给这世界的却很少,——他总有一天会觉得疲乏的死亡:他连拿都没有力量了。衰老和无能的悲哀,象铅一样的沉重,压在他的心头,青春是多少短呵!
“儿时”的可爱是无知。那时候,件件都是“知”,你每天可以做大科学家和大哲学家,每天都在发见什么新的现象,新的真理。现在呢?“什么”都已经知道了,熟悉了,每一个人的脸都已经看厌了。宇宙和社会是那么陈旧,无味,虽则它们其实比“儿时”新鲜得多了。我于是想念“儿时”,祷告“儿时”。
不能够前进的时候,就愿意退后几步,替自己恢复已经走过的前途。请求“无知”回来,给我求知的快乐。可怕呵,这生命的“停止”。
过去的始终过去了,未来的还是未来。究竟感慨些什么——我问自己。
3、小小一个问题
有一天我去看一个朋友,他书桌子上放着几本书。偶然翻开一本《吴梅村词》,看了几页,我的朋友就指着一首《浣溪沙》说道:“这一首就只这一句好。”我看一看,原来是一首闺情词。他指的那一句就是“惯猜闲事为聪明”。我就回答他道:“好可是好,你看了不害怕么?不难受么?”他不明白。
我就道:“这首词,这样的诗词、文章、小说、戏剧,就是牢狱里的摄影片。幸而好,现在从这样牢狱里逃出来的越狱女犯已经有了几个了,可惜还没有人替他们拍个照,描写描写他们的非牢狱的生活状况;也许是因为这样的越狱女犯,还很少很少,或者是简直没有。可见现在关在这样牢狱里的很是不少,可是还用得着这些文学家来替他们写照么?还不快快地把他们放出来么?”
你瞧!这样一张手铐脚镣钉着的女犯的相片,怎么不害怕?怎么不难受?可怜不可怜!
唉!要不是钉着手铐脚镣,又何至于“惯猜闲事”才算得“聪明”呢?许许多多精神上的桎梏——纲常、礼教、家庭制度、社会组织、男女相对的观念——造成这样一个精神的`牢狱把他们监禁起来;天下的事情在这般不幸的女子眼光中看来哪一件不是闲事呢?既然有这许多桎梏把他们禁锢起来,他们的聪明才力没有可用之处,侥幸的呢,也不过是“舞罢曾无理曲时,妆成只是薪香坐”;不幸的呢,自然是“不分不晓恹恹默默一段伤春”了。文学家既然有这样细腻的文心,为什么不想一想,天下有许多“惯猜闲事为聪明”的女子,就有许多手足胼胝还吃不饱肚子的人。
女子既然是受着旧宗教、旧学说、旧社会的影响变成这种样子,似乎这全是旧宗教、旧学说、旧社会造出来的罪恶,文学家不过是把它描写出来罢了。殊不知道文学的作品——诗、词、文章、小说、戏剧——多少有一点支配社会心理的力量。文学家始终要担负这点责任。
“以女子为玩物”,男子说:这是应当的。非但是肉体上,就是精神上也跳不出这个范围。这样的牢狱多坚固吓!女子说——她想一想,细想一想。这也是许多事实。他究竟是莫名其妙,他简直是安之若素了,得不着还天天羡慕着呢。这样的牢狱多坚固呵!这不是中国文学家——无题体、香奁体①诗词的文人——描写出来的么?这不是他们确定社会上对于男女的观念的利器么?唉!这可以算做中国的妇女神圣观呵!
你不看见,民国三四年间,枕亚、定夷②一班人的****小说,影响于社会多大。
你不看见,现在社会上的人大多数满脑子装着贾宝玉、林黛玉、杜十娘、花魁的名字,映着《游园惊梦》、《游龙戏凤》、《荡湖船》的影子,随时随地无形之中可以造成许多罪恶。他们无论怎么样贫苦,无论怎么样富贵,要求精神的愉快、安慰是一样的。精神上的娱乐品——这类的诗词,这类的小说,这类的戏剧——又无论上等的、下等的都是差不多的东西,无非是构成男女不平等的观念。稍识几个字的人就去看这类的小说,听这类的戏;稍高深一点就去看这类的诗词。男女不平等的观念,轻蔑女子的观念——或者就是尊敬女子的观念,怜爱女子的观念,在他们已经是先入为主,根深蒂固的了。怎么谈得到妇女解放问题呢?
现在文学家应当大大注意这一点——戏剧小说尤其要紧,诗词还比较不普遍一些。中国人并非没有美术的生活,旧式的美术的生活就是这个样,所以一说到妇女解放,中国人就会联想到暧昧的事情上去,就真会遇见那样的事。所以非注意于创造新的美术的生活不可,这是现在文学家的责任呵!
这是我因为看见了那句词,起了一种感想——杂乱的感想——随便乱写几句,似乎也有好几层问题在里面,一个小小的妇女解放问题。
这个问题当真的小么?
第3篇:瞿秋白散文《鹦哥儿》
瞿秋白散文《鹦哥儿》
“昔有鹦鹉飞集陀山。山中大火,鹦鹉遥见,入水濡羽,飞而洒之。天神言:‘尔虽有意志,何足云也?’对曰:‘尝侨居是山,不忍见耳。’”——胡适之引周栎园《书影》里的话做他的《人权论集》的序言。
鹦鹉是一种鸟儿,俗话叫做鹦哥儿。大家知道鹦哥儿会学嘴学舌的学人话。然而胡适之先生整理国故的结果,发见了它还会救火,这倒是个新发见的新大陆。
话呢,的确不错:现在的鹦哥儿都会救火了。第一,因为新大陆是鹦哥儿侨居过的,所以新大陆要有大火的话,它一定要去救。第二,鹦哥儿的“骨头烧成灰终究是中国人”(见同上),因此,中国正在大火,鹦哥儿也一定要来救的。鹦哥儿怎么救火呢?
鹦哥儿会学人话,它们自然是用自己的花言巧语来救火。
例如一八七一年普法战争的结果,普鲁士的兵打到了巴黎城下;资产阶级的各种党派,看见巴黎
第4篇:瞿秋白散文《一种云》
瞿秋白散文《一种云》
《一种云》
瞿秋白
天总是皱着眉头。太阳光如果还射到地面上,也总是稀微的淡薄的。至于月亮,那更不必说;只是偶然露出半面,用他那惨淡的眼光看一看罪孽的人间,这是孤儿寡妇的眼光,眼睛里含着总算还没有流完的眼泪。受过不止一次封禅大典的山岳,至少有大截是上了天,只留一点山脚给人看。黄河,长江……据说是中国文明的父母,也不知道怎么变了心,对于他们的亲生骨肉,都摆出一副冷酷的面孔。从春天到夏天,从秋天到冬天,这样一年年的过去,凄厉的风和肃杀的'霜雪更番的来去,一点儿光明也没有。这样的漫漫长夜,已经二十年了。这都是一种云在作祟。那云为什么这样屡次三番的摧残光明?那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是太平洋上的大风暴吹过来的,这是大西洋上的狂飓吹过来的。还有那些模糊的血肉--榨床底下淌着的模糊的血肉蒸发出
第5篇:瞿秋白
1905年,瞿秋白进入冠英小学读书,学校校长庄苕甫是清末的举人,但他却具有维新思想,主张废科举,办学堂。1909年春天,瞿秋白考入常州府中学堂,学校校长屠无博,在学生中间经常进行反清革命思想教育。1915年冬,因交不起学费,瞿秋白被迫辍学。1916年,17岁的瞿秋白进入社会谋生。先在无锡乡间当国民学校校长,继而投奔武昌的堂哥寻找出路。翌年,瞿秋白到北京进入俄文馆,学习俄文和哲学,开始“做以文化救中国的功夫”。“五四”运动前后,包括马克思主义在内的各种外来思想目不暇接,瞿秋白进行了广泛阅读与涉猎,他研究过关国的宗教新村运动、欧文的空想社会主义学说,以及狄德罗、卢梭等人的著作,而本着惠及人民大众的内在尺度,他的兴趣开始倾向于共产主义。
不久,瞿秋白觉得书本上的求索和朋友间的探讨,对社会主义仍如“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