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后现代文化语境中的诗歌透析论文

精品范文 时间:2023-07-21 07:13:35 收藏本文下载本文

第1篇:对后现代文化语境中的诗歌透析论文

对后现代文化语境中的诗歌透析论文

中国新诗语言政治问题的呈现关于中国新诗语言政治问题的研究由来已久,在白话诗刚出现的时候,胡适面对梅勤庄的指责,就曾经做出了如下回应,即“夫吾之论中国文学,全从中国一方面着想,初不管欧西批评家发何议论”。据此,我们可以得出,在新诗的写作方面,在最初就面临着一个世界文学背景的问题。而新诗语言政治问题的正式提出是在上个世纪90年代,美国哈佛大学汉学家StephenOwen在1990年在其《WhatIsWordPoety?》首次提出了现代汉语诗歌的语言政治问题,并且指出新诗首先不能够与以唐诗为顶峰的中国古典诗歌相比较,同时由于现代汉语新诗又以后现代文化语境为前提,是西方诗歌影响下的产物,甚至已经不能够被称之为中国文学。

而在1993年,诗人郑敏在其《世纪末的回顾:汉语语言变革与中国新诗创作》②一文中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何有几千年诗史的汉语文学在今天没有出现一个得到国际文学公认的大作品、大诗人?”这一问题也激发了“文化激进主义”以及“文化保守主义”的论争。争论涉及到的内容在今天看来已经没有太多值得商榷的历史价值,这场争论唯一值得关注的就是引发争论的问题本身。越来越多的学者认识到,中国将自身源远流长的古老文明贡献给了世界,但是汉语以及汉语诗歌却无法赢得世界的认同。这其中涉及到的就是文化政治问题。文化政治关系到每一个文化群体的自我定位、自我理解以及自我主张,它同时也正在敦促不同的文化属性以及生活在该文化属性之中的人,迎接异族文化以及世界文化的挑战,并且为扞卫改进自身的文化以及生活形式而进行斗争。如果按照这个标准进行衡量,我们可以发现中国的诗歌在后现代文化语境之下,与“后殖民主义”以及“翻译的政治”这些文化批评术语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中国的传统诗歌文化传承已经出现了断层,而域外诗歌文化的引入,则使得这一断层不断地加大,以往的写作甚至变成隔世之作,诗人们突然发现自己熟悉的语调已经失声,而新的文化语境下的创作尝试也由于优秀诗人的青黄不接而呈现出“碎影式状态”。

一、后现代文化语境下“个人诗学”的语言发现。

1、“百花争鸣”与“众语喧哗”。

进入到上个世纪90年代,中国新诗歌的“大写时代”一去不返,基于西方文化或者舶来文化的新诗歌写作尝试在获得了短暂的成功之后,再次走进了“失语”的困惑。在这种背景下,任何一种诗歌的写作理论和写作的尝试都失去了绝对的权威,而任何一种写作或者诗歌的言说方式,都成为寻求中国诗歌和理性发展过程中的一种全新的尝试。在这个诗歌不再得到众生膜拜的世界里,诗人的创作流派越来越繁复,我们有幸看到新诗歌写作浪潮走向低谷之后的“百花争鸣”。然而,在本身力量就不够雄厚的新诗写作领域,由于缺乏有绝对影响力的领军人物,“百花争鸣”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后现代文化语境对本土文化语境的遮蔽问题,也无法在传承来自西方的后现代文化语境之中走得更远,或者再次掀起一轮新诗写作的浪潮。因此,在普遍失势以及创作群体的离散情境之下,“百花争鸣”逐渐变成了“众语喧哗”,对于这个时代的诗人而言,写作本身就是一种无奈,而最终还逐渐沦为了体现一种语言力量的书写行为,诗歌对于思想的震动在不断地降低。

2、后现代文化语境下“个人诗学”。

给诗歌写作带来的变化对于上个世纪90年代的中国新诗写作而言,“个人诗学”写作是传统诗歌写作文化背景崩塌和新的诗歌写作尝试一次次碰壁的结果,它体现的是一种“个人化知识谱系”,这种“个人诗学”的写作并不是简单的重复诗歌本身或者诗人自身所拥有的各种本质属性,而是在预示着一种写作权利的苏醒与语言使用的重担。即一方面,越来越多的诗人在后现代文化语境下试图通过诗歌语言彰显自身的个性,构建自身的精神世界;而另一方面,后现代文化语境对本土文化语境的遮蔽,使得新诗歌的写作在语言使用上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如何更好地使用语言,成为写作者必须要挑起的重担。同时,“个人诗学”的发展对于上个世纪90年代的诗歌写作也带来了丰富的变化:首先,“个人诗学”对于建构的指向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在上个世纪90年代,新诗写作在语言使用的重担之下,虽然使得诗歌的叙述出现了一种分离的态势,但是在不断的语言写作的重组过程中,包容了众多的个体对于可能实现的意义或者秩序的呼唤。这就使得这个阶段的诗歌语言逐步开始转变为生存世界的语言,并且在对个体生命或者现实意义的期待之中,试图去言说生命的意义和价值。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它的暂时性本身并不具备突破现实秩序的能力,因而也无法成为一种生命经验的拓展,更无法显示与生活水乳交融。然而,它又切实表现出了一种与日常生活的紧密联系,并且具有一定的世俗化倾向,这种状况的出现,只能够解释为“个人诗学”对于诗歌的新的理解或者把握。如果置身其中,某种后现代式的生存状态或者消费意识同样也对这类诗歌的生成逻辑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但是,诗歌如果沉溺于生活之中,并不单单地意味着诗歌失去了反抗意识或者对纯粹的诗意的追求,即使是“个人诗学”呈现出了碎片化、单元化甚至是日常化的荒谬式书写,它同样也蕴含着一些试图建构的意图。其次,强调矛盾、悖论以及丰富性的使用。在上个世纪末期,中国的诗歌写作在一个很长的时期内都处于浪漫主义抒情风格的影响和制约之下,不管是政治抒情诗还是生活抒情诗,过度的制约必然导致某些挣脱束缚的诉求。因此,在这种背景下,90年代开始的诗歌写作对于矛盾、悖论以及丰富性使用的强调,就显得并不意外,同时也绝非偶然。后现代文化语境之下的诗歌写作失势以及现实生活对于物质重要性的反思,使得日常化乃至世俗化的场景介入诗歌之中,而在语言的使用方面,这个时期的诗歌写作不仅仅要超越以往的凌空虚蹈,还要试图在日常琐事之中提升出诗意。这一点在中国的本土文化语境之中实际上是有非常多的参考例证的,在传统的诗歌文化之中,我们可以借鉴白居易从简单生活意象之中凝聚诗意的手法。

但是,后现代文化语境对于本土文化语境的遮盖,使得更多的人更倾向于相信舶来品的功效。在这种背景下,具体的意象、语言以及使用技巧在拓展“语言与现实”的融合方面具有许多的问题需要解决。西川提出诗歌应该指向叙事的不可能性,将众多意向融为一炉,在一篇诗歌之中融入古今、善恶、美丑,然后将判断的权力交予读者。而这种手法也被认为是一种综合性的创造,它试图将时代的意识、审美、心态以及文化眼光都融入到语言之中。在西川的长诗《厄运》之中,就体现了这种写作的方式,散文化的叙事方式有效地将“词”与“物”相联系,但是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个人好恶的倾向,而是试图不断地延伸诗歌自身的思维。“个人诗学”在后现代文化语境之下,自然地生长出了“个人化叙事”模式。

而这种模式也成为了诗人写作天然的一种权力,然而在个体身份以及经验都存在巨大差异的条件下,必然包容着某种个人书写的文化政治。在上个世纪80年代之后,西方文化抢滩登陆,并且迅速推动了后现代文化语境的形成,这就使得我国的诗歌文学创作不仅一直存在个人主义写作的历史,同时也存在个人主义的阅读历史。即,无论是写作还是阅读,都有“各花入各眼”的特点,同时也存在着某种内在深度的表达,从而使得这种文化阅读逐渐向平面化延展开来,并且最终成为后现代文化语境下的个人欲望表达的某种注脚。这些现象都提示,在上个世纪90年代,后现代文化语境已经使得中国的古典主义诗歌写作没有了立足之地,而个人主义或者“个人诗学”的新诗写作则开始迎合西方审美,并且与日常生活开始了深层次的互动和相互的介入,诗人们通过倡导“从隐喻中退却”,选择“拒绝深度”、“拒绝价值”以及明显带有文类兼容倾向的“叙事性”,试图推动诗歌回到语言的最本真状态。

二、后现代文化语境下的翻译体诗学共鸣。

1、后现代文化语境下的诗歌写作翻译体现象。

所谓的“翻译体”现象是指在上个世纪90年代的后现代文化语境下,中国诗歌写作对西方文化的借鉴和模仿,基本上完全丧失了中国传统诗学文化的现象。然而,在对后现代文化语境下的翻译体现象进行论争的过程中,我们无疑会发现,以往研讨中单纯地只从诗学现象出发的研究,会导致对诗歌本身研究问题的忽略。在后现代文化的氛围之下,中国汉语言文化的政治位置的变化无疑会使得中国诗人对本民族语言在诗歌创作中的应用产生一种时代性的交流,从而引发对汉语言在诗歌写作中应用的再认识或者对诗歌语言的再建构。翻译体现象的出现对中国诗歌写作而言是警钟,它使得越来越多的`诗人和学者开始认识到后现代文化语境对本土文化语境遮蔽的后果,从而开始反思汉语之中的传统与现代、语言运用中的东方与西方矛盾,并且开始重新确立起汉语的主体性地位,试图追求文学创作过程中的语言民族化的“政治”诉求。为了进一步说明后现代文化语境之下的翻译体现象,我们就不得不谈到上个世纪90年代的诗歌民间写作现象。民间写作在诗歌写作之中往往被当做文化底层的传统语言被吸纳,并且在不断地充实现代城市的诗歌写作语言结构。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在现代的民间诗歌写作的过程中,大量的口语被运用,并且显现了民间诗歌写作以边缘解构中心的语言建构策略。这在翻译体现象横行的中国诗坛无疑具有一些特别的意义,诗人于坚曾提到“口语写作实际上复苏的是以普通话为中心的当代汉语的与传统相联系的世俗方向,它软化了由于过于强调意识形态和形而上思维而变得坚硬好斗和越来越不适于表现日常人生的现实性、当下性、庸常、柔软、具体、琐屑的现代汉语,恢复了汉语与事物和常识的关系。口语写作丰富了汉语的质感,使它重新具有幽默、轻松、人间化和能指事物的成份”③。他认为,好诗在民间,这在中国当前诗坛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城市的诗歌写作已经基本上在后现代文化语境的影响下沦为了翻译体,在民间则还能够保留一些传统的、世俗的审美和语言。有的学者则认为,诗歌的精神在于它本身的独立性,不需要依附于任何的庞然大物,它自身的存在就是其存在的全部目的。而后现代文化语境深层次的英语文化背景,是克隆诗界的普通话。但是,如果只会在后现代文化语境之下开始自身的创作,那么我们的知识分子写作或者城市诗歌创作就必然会以西方诗歌为世界诗歌的标准。那么,中国传统的诗歌文化底蕴就必然被我们全部抛弃,从而丧失文化尤其是诗学文化上的独立性和独立的品格。

2、翻译体与诗学共鸣。

是否翻译体现象的存在就必然导致中国传统诗学文化的全面败退,而汉语言沦为世界诗歌的成功的一个注脚呢?我们认为翻译体对于促进诗学的发展在某种层面上也有一定的帮助。当今世界是一个开放的世界,无论是经济还是文化都是如此,在我们不断地接受西方后现代文化语境的影响的过程中,我们的传统文化也在逐步地向西方文化渗透。我们这里提到的翻译体现象,如果从文化的交流和共鸣的角度来看,实际上是一个中国诗学文化与西方诗学文化接轨的过程。虽然这一个“接轨”的过程中,参与的主体都是“知识分子写作”,而不是代表中国传统诗学文化的“民间写作”,但是,如果我们进一步进行分析,那么这种“知识分子写作”无疑更能够体现全球化语境下的语言以及翻译中的语言政治。我们注意到在后现代文化语境之中有“西方文化霸权”的影子,但是实际上,在全球一体化背景下的“西方文化霸权”必然无法实现真正的霸权,而会被东方文化削弱。“井水不犯河水”的诗歌写作文化语境在今天的世界上已经完全不存在了,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实际上从时空的角度来衡量都已经成为了一个虚拟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的话语和符号。局限于一域来看,后现代文化语境实际上只是东方文化自身等级结构之中的一个构成部分,即后现代文化语境的东方化或者本土化。与此同时,我们需要注意到一点,那就是中国的汉语言文化语境历经几千年的发展,其间也有过多个少数民族文化试图统治汉语言文化的尝试,但最终都被浩瀚博大的汉语言文化语境所同化,并且共同构成了我们今天的汉语言文化语境。今天的后现代文化语境起始于舶来,当前却作用于本土知识精英权力以及利益的分配关系。在事实上,基于全球化背景之下,对于汉语本身所承载的历史进行反思已经成为了必然,也有不少的学者自发地开始对汉语的主体性进行维护和重新确立。而在事实上,当前的“知识分子写作”也开始意识到完全西化的语言资源并不足以支撑诗歌的博大,诗人写作的出发点和最终的指归都在其对于诗歌本身的责任,而基于这种责任感,汉语言资源必然成为“知识分子写作”的一个关键构成。在这一点上,“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殊途同归,前者基于对诗歌本身的责任,而后者则基于对汉语的语言责任,虽然目的不同,但从结果来看,往往并无二致。

3、“中体西用”——后现代文化语境下中国诗歌的出路。

我们无需对翻译体现象的存在做过多的批判,中国诗人的模仿并不是目的,而只是出于自我建构的一种客观需要。后现代文化语境作为一种基于西方文化的语言环境,必然会对汉语言产生一定的排斥,然而在全球一体化的背景下,这种排斥必然会被出于不同目的的语言运用策略所同化,最终在后现代文化语境与中国传统汉语言文化语境之中产生一种共鸣。即中国传统语言文化为“体”,西方舶来文化为“用”,我们在吸收和引入西方文化的过程中,也要坚持中国传统语言和传统文化在诗歌创作中的重要作用。放弃中国传统语言文化的诗歌就等于放弃了中国悠久的诗歌历史,从而完全被西方文化所同化,智者所不为;完全摒弃西方语言文化,就相当于拒绝诗歌的世界化和现代化,不利于我国诗歌走向世界。“中体西用”是后现代文化语境下中国诗歌的重要出路。

结语:

后现代文化语境形成于上个世纪70年代的西方,并且迅速传播到我国。在后现代文化语境下的中国诗歌迎来了一次发展的巅峰,但是却由于极端化的对传统文化语境的排斥而迅速地走向了衰败。在后现代语境下的汉语诗歌写作和诗学话语建构的过程中,对历史的反思和现实的超越,虽最终外化为一场关于两种语言资源的论争,但其实质却表达了全球化语境下,汉语诗歌写作在交流借鉴和自我建构中的语言政治与文化身份问题。这不但是百年中国新诗通过借鉴,与政治文化在特定历史时期发生关联的一个例证,同时,也是新诗历史遗留问题在后现代反思情境下的一种自我呈现。但是,诗歌本身的存在就是独立的,它无论对于何种语言资源的借鉴或者引用,都不应该对其独立性造成改变和冲突。多元文化的碰撞使得中国语言诗歌话语建构问题复杂化,但是基于不同目的的责任,必然使得不同文化语境下的诗歌产生共鸣

第2篇:后现代诗歌

后现代诗歌:乏味超度一切灵魂

初读张岩松的那首《乏味》时,就觉得好,却一时说不出什么具体的理由来,再读、反复读过多遍之后,渐渐悟到了许多藏在诗后的道理或者说事实。这首诗以视角独到的笔触,刻写了人人都曾感受过的那种乏味感觉。而且,无论是从语言的结构与组织,还是从事象的阐解与缀联,此诗都可视为后现代诗歌的代表之作。此诗也的确从内容到形式,即从主题到艺术,凸显着后现代诗歌的某些重要特征。后现代诗歌强调乏味,而不是趣味(即美);强调事象而不是意象;强调情节而不是情境;强调细节而不是全景;强调简单而不是深刻;强调平滑而不是折皱;强调含藏而不是醇厚。这七个强调之所以涉及到美学、哲学、语言学、伦理学、修辞学、心理学、社会学等诸多学科知识,是因为后现代诗歌正是需要从上述各个方面去反映和复原人的生存状况和精神活动。所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都只是当时社会的暂时的精神现象。历史的传承不过是虚幻而已。有的人喜欢在历史里找自我、觅尊严,到头来,除了沾沾自喜,就是妄自匪薄。在线性而永不回返的时间上,习惯回首的人看到的总是真理光辉的正面。真理在熟于深思的人面前,是经不起推敲的。把真理当作垫脚步石,他的思想必亡,而把真理当作魔方,他的思想则会永远保持新鲜和生机。玩过魔方的人,一定都知道,把魔方的某一面或几面都转成相同花色,其实并不难的。只要有一定的技巧,都能很快成功。但如果让你把花色相当混杂的六面都记忆下来,然后打乱,这时再让要你恢复到刚才记忆中的花色混杂的六面来,你就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成功了,甚至永远恢复不了。这是同一的花色,好比是真理的正面,这是便于寻找和确认的。而混杂的花色,好比真理的侧面、背面、里面、外面,则是不易确认和分辨的。当我们面对真理的正面时,我们的思维与真理是极易做到同构和同步的。由此可以断言:惰性是思维和真理的起点与归宿,也就是说,思维以不断摆脱和远离惰性的姿势趋向于真理,而真理则以惰性的恭维和沉默牵引思维。

后现代性的思维则不同,它完全站在惰性的对立面。后现代性的思维远比恢复出魔方花色相当混杂的六面要复杂和深邃的多。魔方只有现实的、必然的、预设的六面,而人生的思考却有可能的、偶然的、临时的(不可预知的)的无数方面。人生的思考既然可能涉及到如此多的方方面面,那么,我们最终的思考结果就不应该是以真理的形式出现,而是彼此对立、排斥或是纠缠、咬合的诸多真理的集合。这是一个充满无限变量而没有常量的集合,这是一个欲望此长彼消的集合,这是一个需要无法满足的集合,这是一个颠覆神性的方式的集合,这是一个人性顾影自怜的顿悟的集合,这是一个粗俗抵制优雅的勇气的集合,这是一个情节赖以细节推演的冲突的集合。从后现代诗歌的角度看,这些无疑是对人的生存状况或精神现象的一种覆盖。这种覆盖,正是后现代诗歌主题可以树立起来的哲学理由,也是阅读后现代诗歌的一

把钥匙。

以张岩松《乏味》中的诗句为例:“地球带领我多绕了几圈/我的年轮开始乏味/相同的话我说过/你只是刚刚听见/走了气的话语勉强覆盖原话的身影”。诗人到底想说什么呢?诗人从生活的重负下,看到了时间的另一种面目:“圈”。在诗人眼里,时间不再是线性的长度,而是“地球带领我多绕了”的“几圈”而已。当诗人感到生命不过是总说着“相同的话”,灵魂又总还以“刚刚听见”的真诚而无邪的响应,“我的年轮开始乏味”便象浸水而湿的绸缎被面一样,原本用以覆盖欲望的斑斓彩绘的那些光泽顷然间顿失无踪,正如“走

了气的话语”,“勉强覆盖”着灵魂这句“原话的身影”。这样的覆盖只能是乏味,而不是其它。在生命长河里,乏味其实是度我们走完一生的那一叶小舟。乏味,离我们如此近,而我们却深坐其中而难以自知。如同我们的名字,总是被别人唤起,为别人所熟知。当我们自唤一下自己的名字,哪怕是默念一遍,我们感到的却是一种陌生,一种略具恐惧的陌生。乏味和名字一样,也是经常不为人所想

起。

然而,灵魂不会回避这些。在灵魂面前,欲望不过是乏味之舟的四周那不断泛起的水花与波纹而已。诗人在《乏味》一诗中却让我们发见了灵魂深处蓄谋已久的欲望:“你喜爱的成熟不仅是躺在地头/发烫的那种/它们暴露需要名声和地位/需要撕开衬衣/裸露出来那一份晚餐似的疲倦”。“躺在地头”的东西很

多,但能够“发烫的”,却似乎只有曝晒在阳光下坚硬的顽石,抑或是陨石。因为“需要名声和地位”,是从世俗角度切入人性最深的外物,而且,同时因为“需要”始终都是校验灵魂向度的一种力量,在“需要”的力量下,“名声和地位”便开始成为灵魂。努力伸长脖子勾望的一堵绝壁,开始成为人的欲望中可以与幸福、快乐、美女、金钱诸多美事等价交换的手段、筹码,抑或是骗术。“名声和地位”的诱惑由来已久,这种诱惑本是外在于欲望的伦理法则,由于是共着同一个思维的逻辑起点,即“需要”,因此,欲望就拥有了与“名声和地

位”一样的权利与方式,这就是“暴露”。

既然是“暴露”欲望,就“需要撕开衬衣”,并让欲望再次回归“裸露出来”的肉体。“那一份晚餐似的疲倦”犹如少妇低垂的乳房,断续地燃着迟疑的欲望。这里,“晚餐”是欲望的时间名词,指示着“疲倦”的前因后果。“疲倦”是欲望“暴露”的一次阻断,它向肉体的内部缓慢地四散,并从肉体出发,为“乏味”捎来欲望“暴

露”的最原始的证据。“乏味”也因此在肉体上找到了可以依俯的“皮肤”。

诗人在“皮肤上走失的”是“一丝不挂”的“疲倦”,即“我的过去”。虽然“它蒙了一层面纱,一层忧虑”,但诗人的灵魂还是“怅然若失”。因为诗人是“乏味”的参与者和制造者,“乏味”也正是借诗人的灵魂而有了远离肉体欲望的可能。当“乏味”“走入”诗人“断断续续的回忆”之时,欲望自然就“蒙了一层面纱,一层忧虑”。欲望曾被“名声和地位”裹着,被“衬衣”裹着,如今又被“皮肤”裹着,但是,这些包裹都不足以窒息诗人“乏味”的灵魂。“乏味”如同“带领我多绕了几圈”的“地球”,孤悬宇宙。时间或生命除了标示“乏味”的长度,已别无

他义。

《乏味》一诗在后现代诗歌的诗性发觉上,并不仅限于心理或精神层面的“乏味”。它的另一个诗性发觉,是事象的捕捉与缀联。事象,我们不妨定义为:以简单的细节在对一个情节进行平滑叙述中所选取的富有含藏的事物本相,或者说生活表面的那些心理本相。事象是比意象更具诗性的心理因素的外化。后现代诗歌讲究诗句的轻便组合,而排斥那些为一种喻体所虚设的一种或多种喻义的意象堆砌。为达此目的,后现代诗歌通过事象所缀联的诗句乃至整首诗歌,都必然地要追求一种诗中有诗的艺术效果。这种诗中有诗的艺术效果,不能简单理解为诗歌的整体性比喻或不同诗境的叠加。诗中有诗,即通过一首诗歌,可以读出与之相近或不同的另一首诗歌来,而这另一首诗则完全存乎读者的品读。后现代诗人只须完成他的有所含藏的诗歌就行了。解读后现代诗歌不能简单地对某首诗歌去做随意地曲解或岐解。这种解读是对后现代诗歌的贬低,而且这种解读容易混淆现代诗歌与后现代诗歌的界限,极易将后现代诗歌引入一个危

险的尴尬境地。

在《乏味》一诗中,有三个突出而典型的事象:“乏味”、“发烫”、“一丝不挂”。先说“乏味”,虽说“乏味”远没有“滋味”“趣味”这样的意象有诗意,却是深含诗性的事象。触及“乏味”的系列动作有:“带领”、“绕”、“说过”、“听见”、“走了气”、“勉强覆盖”。这些动作充盈或推演着“乏味”这一事象的内涵与外延,并最终致使

“乏味”成为诗人投射在心灵上的巨大阴影,一如“原话的身影”难以为欲望所“覆盖”。

再如事象“发烫”。围绕它的系列动作有:“成熟”、“躺”、“暴露”、“撕开”、“裸露”、“疲倦”。这些动作将欲望给予了最直接最真实的再现。由此,我们还看到了诗人个体户里的那种社会性诱因,即“名声和地

位”。然而如此有理有据的欲望,带给诗人的却是“那一份晚餐似的疲倦”。

最后说说“一丝不挂”这个事象。牵动它的系列动作有:“走失”、“蒙”、“怅然若失”、“走入”。从审美上看,同时也与中国传统诗学中的讲求含蓄的古训几成对立之势。然而通过阅读,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丝不挂”这一事象的深奥与绝妙。这种深奥与绝妙在诗人后现代性的哲学思维里,闪现着诗人的那种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诗性锋芒。而在现代诗歌里就的确少见这种敢于化腐朽为神奇的诗性锋芒。诗人的这种诗

性锋芒,虽然直指欲望,照亮的却是诗人独守乏味的灵魂。

最后说一句,何谓后现代诗歌?一言以蔽之,其实就是以含藏动感的事象叙说超度灵魂的乏味。

仅此而已。

第3篇:后现代幸福观对现代教育的挑战论文

论文关键词:现代性 后现代性 幸福观 现代教育 鲍曼

论文摘要:以鲍曼视角来看,后现代幸福观以享受即时性的幸福、不认可长远规划、长远利益或打算、不将幸福延迟享受等为征,具有流动性、不确定性和求新求异等标志。在这样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里,现代教育者角色定位发生了‘改变,现代教育临困境.遭遇来自后现代幸福观的种种挑战。

齐格蒙特·鲍曼(ZygmuntBauman,1925一)是当今著名的波兰犹太裔英国社会学家,其理论以擅长研究后现代社会学而闻名。鲍曼认为,目前我们正处于流动的现代性社会中,也即经历着具有后现代特征的现代社会。它具有多变性、流动性、不确定性和风险性等等特征生活在具有后现代特征的现代社会里,人们的幸福观发生了改变,然而,现代教育却以其固着的稳定性特征表现出改变进程的缓慢,难以跟上时代观念的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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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篇:媒介文化语境中的文学阅读

媒介文化语境中的文学阅读

摘 要:1980年代中国曾掀起文学阅读的高潮,但从1990年代始,文学阅读则进入一个缓慢 的衰退期,新世纪以来,其衰退步伐进一步加快。在文学阅读式微的过程中,新媒介扮演着重要 角色,其影响主要体现在:因文字转换成图像,接受者的感知结构得以重塑;因读屏代替了读书, 阅读过程的沉思冥想无法启动。同时,新媒介还破坏了“孤独”的阅读状态,削平了接受的深度模式。从媒介文化角度看,文学阅读的式微是印刷文化遭到视觉文化重创后的结果,但由于新一代人已生活在视觉文化的环境中,他们游离于文学阅读将变得在所难免。此种阅读状况既会影响文学生产也会波及文学研究。而守护文学阅读并抵制新媒介的人,其私人记忆、感知结构甚至身体习惯恰恰是被印刷文化建构而成的。因此,游离或守护文学阅读的背后,其实隐含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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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篇:关于语境诗歌

关于语境诗歌

到那些流失的词句中,怀旧

我的语言有传统的回音

思量之间,屈解挥泪

脱口而出的话,揣度远方

边塞风尘,倦意的旧客

在陈子昂旷世的感慨中沦落

生活的伤处我膜拜你

秋韵的微寒处我醉卧于你

诗歌,拯救于我是上苍的恩泽

你从极目的净土涉水而来

诗坛庭院深深,都有仙腔

混入的生涩,佯装高深

离父老乡亲有揣摸不透的远

那些跑调的声音会迷途知返吗

所有行走的人身上都有毒有火

我怕走火入魔,在无语中掩映自己

等吐气若兰的`人,唇边点燃一盏盏灯

亮给你看,红给你看

古乐阵阵,越过我的粗糙

从前品读至今,从甘甜到晦涩

我一寸寸铲除内心的尘垢

窗外细雨初歇处,弄雨的人

奔波与劳累在水分之中

我从瀚漠中走来,沙尘涂抹了表情

我非沙石,只是纯净的孤烟一缕

卑微上结出的果子,或甜或苦

我做自己的伏笔,做期待成熟的梦

如今我须学会语言深奥的智慧

才能探寻方程式般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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