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篇:小镇情缘散文
小镇情缘散文
前些年,盛夏时节丈夫从事的工作单位,因产业基地转移去了大山区一个偏远的小镇,我也跟随着他们的大队人马前往。
我是从乡村走出来的孩子,一来到小镇竟然有种久违的亲切,沁凉的空气迎面扑来,淳朴的乡民,青青绿绿的山,清清凉凉的河水,天空蓝宝石一样晶莹璀璨,挺拔的树木生意盎然。夏虫在草丛中跳跃呢喃,正值收割稻子的季节,到处是孩子的欢声笑语,翻耕的土地,金黄的稻子,浸透了一种不可取代的香味,我漫步田间,意外的发现了一颗熟透的野果,哦!这种野果老家也有,我把它含在嘴里,它那样的香那样的甜,沁人心脾的气味在我的唇边久久不曾消失,这香味把我的思绪带回了故乡,一切都是那么亲切!
夜晚丈夫的老板在小镇最好的饭店为大家接风洗尘,这些从都市过来的同事们默默对饮着,怀着心事并不交谈,彼此对白天刚刚经历过一路颠簸劳顿和告别家人的悲欢都挤压在他们的瞳仁里,老板笑眯眯的端起酒杯慷慨陈词,为大家展望无限美好的未来,点燃了同事们豪情万丈,他们一下子有种身价倍增之感,成了小镇开山辟地筹建企业的大将,是企业壮大的功臣,小伙子们敞开了心门大口的喝酒高声的猜令,个个面红耳赤,不一会就语无伦次了满心欢喜也带些少许迷茫和惆怅,他们谈论的我一句也插不上嘴,我这个局外人悄悄的退了出来,来到饭店的楼顶,眺望夜幕下的小镇,静悄悄没有一丝噪音,三三两两的萤火虫打着小灯笼在我面前轻轻飞过,夜风习习清凉扑面,街灯闪着桔黄的光,听见不远处有美妙的音响,如琵琶轻松弹拨那是小溪淙淙的流水声,偶尔伴着一声两声懒洋洋犬吠,荷花在风中轻轻摆舞,一切都在静静的安睡!好一个安详的小镇呵!在这酷似故乡的异乡星空下,我思潮起伏惆怅若失。
清晨里,我走在通往街道的唯一水泥路上,太阳撒下金黄色柔和的光芒,薄雾如轻纱一般笼罩着大地,嫩绿的草叶上露珠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迎面碰见出早工的村民,我微笑着和他们问好,他们憨憨的笑着,停下手里的活,有些羞涩的看着我这个陌生面孔,寻思我是做什么的。我身着白色的上衣,胸前系着漂亮的蝴蝶结,高跟鞋有节奏的敲打着路面,孩子们叽叽喳喳的,有几个小女孩羡慕的跟在我身后,说我像电视里的播音员,呵呵呵……(其实我并不是很漂亮)
那时候小镇的商业气息还不是很浓,但仍然可以看到摆卖各种日杂用品的小商店,我在小镇转了好几圈,想找个书店看书,怎么也找不到,于是便向杂货店的老伯打听,老伯用手指向一个简陋的门面,笑着说:“那里有书有报,你有时间还不如打打麻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懂老伯的话,他说的是当地的土话)不错,麻将馆比比皆是,搓麻将的声音,彼此起伏。哎!小书屋就夹在两间百货店中间,其简陋程度我几次路过都误以为是家香蜡子钱店或者公厕。
我推门走了进去,小书屋的主人是一个瘫痪了双腿的年轻人,除去不能走路的双腿,他看起来英俊而沉着,也许经过时间的磨洗,他已经把忧伤藏的很深。我对他充满了怜惜,总是试着想开导照顾他。在这间简陋的书屋我认识了时髦的弗洛伊德、萨特;领略了毛姆厚重大气的《刀锋》,我还读了史铁生《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后来,我终于忍不住对小屋的主人说,你也写点东西吧,你看史铁生和你一样小说写得多棒……我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明白我又刺伤他的伤处,从他闪烁的眼睛里,我读到了一丝苦涩。沉默了许久,他终于说话了:“正是崇拜史铁生,我才开这间书屋,我写不出书,就做个买书的,算是给书沾一点边吧。”我感到羞愧,虽然他整天坐在轮椅上,可我需要仰视才能看得清他。
在小镇我对书本的期望归结精神的空虚,孩子放在城里读寄宿学校,丈夫每天很早就要去工地,负责公司设备的前期安装工程,公司对职工家属也非常照顾,包吃包住。除了看书我无事可做,我不断去书屋读书的过程中,慢慢觉得小镇也变得富有诗意。
那年夏天,这个书屋又多了位来的频繁的顾客,这位顾客大概是正在读高中或是大一的学生,一个清秀的女孩,她端庄秀丽的脸庞,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给人一种纯真聪慧的感觉,她总是静静认真看书,偶尔抬头与我对视微笑一下算是招呼,读书让美丽的女孩更加美丽,这是我的一种真实感受,在这期间我几乎知道了她喜欢阅读的书,很多时候很想主动和她说话,但见她总是静默着美好的样子,让人感受着与她之间一切言语都是多余的,哪怕就一声“您好!”都不需要。
但在一个月后,却再也找不到女孩的踪影了,她的消失竟然让我有了些失落,书屋的老板告诉我,我期待的女孩去外地读书了,读的是中文,大概将来要做作家,顿了顿他又说,她是一个哑巴,从小没有说过一句话。我心中顿时升起怅然的情愫,不全是为女孩不能说话,而是我有话没来得及对她说。
我住的地方不远便是小镇唯一的市场,是小镇热闹繁华的商业区,我站在窗口就能清晰的观看到市场的全貌.
每月的1.3.9是小镇赶集的日子,附近的农民从自家的地里摘下新鲜的瓜果蔬菜,挑进市场,一堆堆码放好,淋上水,绿的就更加翠绿了,红的就更加娇艳了.消费大军从四方八面涌进来,围绕着菜堆,伸长手臂,你抬我放,你推我碰,拆卸着一切,拽取这一切.小小市场热闹非凡,洋溢着小贩和顾客讨价还价嬉笑打趣声,过往车辆的吆喝声,招揽顾客的音乐声连成一片,小小市场应有尽有,流行的音乐碟片,时尚的漂亮衣物,让人垂涎欲滴的小吃一字摆开,食客三五成群无需用筷,用手直接送至口中,看那狼吞虎咽的吃相一定是非常美味的了。
我抱着书依着窗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像由似活塞的曲杆在推动前行.突然,眼前一亮,一群少男少女孩远远的走过来,都穿白色运动装,白色球鞋,说说笑笑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他们蹦蹦跳跳融入在人群中,健康妙蔓的身姿像一束束灿烂的阳光在人群中穿梭,目送孩子们朝气勃勃的背影,羡慕着他们的青春年华.自己仿似也年轻了好多,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把书用双手举过头顶,潇洒的吹着口哨,陶醉在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突然,抬眼一望,对面楼上抱着小孙子的大婶正看着我,想到自己刚刚的状态,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笑了笑,仰起孩子的小手与我招呼,怀里的孩子胖乎乎的可爱摸样咧着还没长牙的小嘴冲我“格格”的笑着。
明媚的太阳穿过窗棂,溜进房间恰恰落在我的头发上,大婶说“你好!”我赶忙回道“你好!”哪知平时忙忙碌碌,只知道干活的大婶却说了一句非常诗意的话,“姑娘,你站在哪儿真是好美的风景呀!”我抑制不住的喜悦,我的心境从来没有过这种恬然.
那时的小镇给予我快乐,日里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吸着清甜的空气将我围拢,熏醉,感受着她毫无铅华的温柔,放射出绵绵诗意。夜里在静谧星空下,听小虫呢喃,读着飘散着墨香文字,挂着微笑甜蜜入睡。在桃源般的桔林里放飞梦想耕耘未来,我拥有了自信的风采和睿智的光芒,为小镇写诗撰文,描不尽的青山绿水,看不够的袅袅炊烟,爱不够的淳朴乡民,道不尽的古朴民风,到处是孩子的欢声笑语,遍地是瓜果的香味,放眼是绿浪翻滚的良田……犹如水晶一般明净的世界。
可能是命运更加眷顾,更多的重工型工业转移到小镇,高科技的文明滚滚而来,凶残的撕毁清山的绿装,野蛮的阻断潺潺细流,浓浓黑烟废气排放到高空,四周高楼拔地而起,灯火闪亮如城市,乡民们抚摸到渴望已久的繁华,我在黄昏里漫步,已经找不到曾经熟悉的一切,包括那个给我许多精神乳汁的小书屋,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豪华的冒着暧昧气泡的酒吧。小镇的一切无法再归于平静,连月亮都躲在了厚厚的云层里面去了……
第2篇:火车情缘散文
火车情缘散文
许多年后,和别人再一次谈论起火车时,我还是会按耐不住内心莫名的激动。
似乎火车就要来了。嗯,是已经来了。我感觉唇齿碰触语言的速度,越来越像车轮在撞击铁轨。制动闸,几乎失控了,火星飞溅起来。
倾听者的目光,变了。之后,表情也变了。
他们的诧异,我懂!
怎么会不奇怪呢?一个平时看起来很安静的人,怎么一说起火车,就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身子无意识地前倾,动作幅度变大,语速变快,表情开始夸张,眼睛闪闪发亮。
在我不停说话的时候,我被一股强大的激情控制了。好像一说到火车,火车就真的带着蓬勃升腾的雾气来到眼前,然后,迅速地进入身体。
在关于火车的话题中,我似乎也拥有了火车的速度,火车的心跳和火车的呼吸。我喜欢这种改变。或者说,我喜欢我性格中最激烈的部分,在谈论火车时,能以这样一种方式尽情表现出来。
畅快,而不放肆。
豪放,而不疯狂。
当与人讨论火车的话题时,时间是快速倒流的。少年时代,邱家湾,白河,肖港镇,花园镇,都会随着跳跃的语言一一在我面前呈现出来……
邱家湾,一直很小。以至,连邱家湾的人,也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湾村调侃为簸箕湾。但小小的邱家湾,在我看来,它的位置十分独特。所有的房屋都坐北朝东,而我的家又在最东头,也就是在整个村湾的最前面。站在我家的门前,放眼朝东看,可以依次看到大片的田野、从北向西流淌的白河,以及位于河对岸的肖港镇。
不过,在看到肖港镇之前,我的目光往往最先看到的是几条笔直延伸的铁轨。
大部分的时间,铁轨只是带着被车轮打磨出来的银色光亮,在天空与地面的结合处沉默延伸。神秘,而让人敬畏。它的光,它的锈,它的来处和去处,乃至安静时,落在上面的雨水和月光,都让少年时代的我感到痴迷。
我记得,挂在村口老桑树枝上的“钟”,就是用铁轨做成的。长约两尺,截面如伤口,果断,清晰。每一次从桑树下走过,我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用复杂的目光打量几眼。它凌空悬挂着,尽管不动声色,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它的孤独,和深深的委屈。
一截被截断的铁轨,还是铁轨吗?在我看来,即使是,它也是受了欺负的一部分。
它不该被挂在这里!不该让人拿着铁锤,这么一轻一重地敲来敲去。它的位置,应该在石头和枕木之上,在铁轨该在的地方。它必须始终以道路的形态,在辽阔的旷野上,等待火车,承受火车,告别火车。并在车轮的碾压和击打下,制造出激烈的鼓点或雷霆。
被动而规矩的钟声,是人强加给它的,不是它情愿发出来的。我总觉得,作为铁轨,要么在有尊严的沉默里自己抵达自己,要么在惊天动地的节奏里无所畏惧地接受最粗暴的打击。属于它的声音,必须铿锵,粗犷,迅疾,和狂野。
不知道为什么,我回忆中的火车,大多是从北方开过来的。绿色的车皮,一节连着一节,像钢铁的巨兽。带着风声,带着雷电,带着粗重的气息,兴奋地呼啸着,朝南开,一直开。带着我的激动,接近肖港镇,抵达肖港镇,然后,彻底贯穿肖港镇。
我至今还记得,平原上,那个站在村庄门口的少年,在看火车的时候,他的身体一定是前倾的,一股无法抗拒的魔力,在召唤他,在牵扯他。
他的目光,痴迷而又忧伤。
肖港镇其实很小,小到遮不住一列完整的火车。当火车的头已经从镇子南头露出来时,火车尾却还留在镇子的北面。整个镇子,就这样让一列火车给穿越了。
其实,当火车来时,我完全可以和其他的人一样,不需要站起来,只需要坐在我家门口,就可以看清这个庞然大物是如何到来又如何离开。但我始终无法学会淡定,每一次我都会不由自主地站起来,站在轰隆隆的声音中,等待着一个盛大时刻的到来。
火车叫了!空气里有了巨大的振动!
灰尘和纸片,随着白色的雾气,升腾起来。我感觉我自己也在呼啸,也在无法克制地颤抖。……直到火车离开,消失,我还那样傻傻站着。在巨大的空无和寂静里。我的心还在奔跑,还在顺着漫长的铁轨,继续追随那一列已经没有了踪影的火车…
如此匆忙的火车到底要到哪里去呢?此刻,坐在车厢里的,到底怎样的一群人?每一个人又有怎样的一副脸孔?他们又在怎样的故事里?从何处离开,又于何处抵达?
我想,村庄里的孩子大都和我有一样的愿望,就是到车站去看看火车。要亲自去,而不是被大人们带着。大人带着,就不能接近火车。对孩子,大人们总是有太多的限制和不放心。既然要看火车,就要走近一点,再近一点。近到可以伸出手摸摸车厢,摸摸涂着红油漆的车轮。如果可能,我还想摸摸火车那张粗糙而威猛无比的脸。
越强大的东西,越想探究和接近。当然,内心很怕。但村庄的孩子就是这样,越怕的东西,就越具有不可抵抗的诱惑力。
记得一个下午,我约了村里的两个孩子,一起去了肖港火车站。一列绿皮火车,似乎早就等着似的,正好停在静静的铁轨上。起初,我们只是望着,远远地。想走近,却又不敢走得太近。胆怯而好奇的伙伴们,一步一蹭地,向前挪动着,涨得红红的脸,紧张,而兴奋。
巨大的火车头,金属的车轮,兽眼一样的车灯,还有它突兀的烟囱,以及呼呼升腾的白色气息,都被我们看见了。真的像狮子啊!但远远大于狮子,大于我们此前所有的关于庞然大物的想象。
这是意料之中的火车,也是意料之外的火车。想伸手去摸,但谁都不敢。好像这钢铁的巨物是活的,好像它的眼睛正警惕地逼视着我们。严厉的目光,让我们又怕,又喜欢。
渴望去触碰,又不敢伸出手,总觉得像火车这么庞大的事物,是不应该让人轻易去触碰的!
如此魅惑的火车,如此矛盾的少年时代!一颗躁动不安的心,想安放,却不知道如何安放。我只知道,从那时开始,火车已飞驰在我身体里面。嗯,准确地说,我已成为火车身上的一部分。
在返回邱家湾的路上,同伴们的话语像压抑很久的水花,突然迸发出来。叽叽喳喳,既像在讨论,又像是在自说自话。大家都沉醉在关于火车的想象里,一群乡村的孩子,都暂时变成了诗人。不知道远方,却在讨论远方;隔膜于诗歌,却在作着诗歌。
平原深处的黄昏,辽阔,而又热烈。天上的晚霞,和火车头上的红漆一样,燃烧着,一直燃烧着,久久不肯熄灭。多么狂野啊!一群连肖港镇都没有走出的孩子,竟然为幻想中的旅程做着种种计划。仿佛,他们已经提前长大,已经能够为自己作主。
此后,相当一段长的时间,我们沉浸在乘坐火车的种种幻觉里。月光下,草堆旁,老树上,每一次的话题,说的都是火车。可是,谈论终究是谈论,在大人嘲讽和警惕的目光里,要将这些想法付之于行动,实在太不容易。何况,小小的心脏里,还有那么多的顾虑和害怕!
火车站很近,又很远。火车,不同班次的火车,顺着铁路呼啸着,闪烁着,远去,不断远去,并不理会一群正在忧伤中久久凝视的少年。无数次,我们站在高高的土坡上,向着到来的和远去的火车,向着晃动人影的车窗,不停招手,不停叫喊。并且,为陌生乘客的一点点回应而狂喜不已……
这么晚了
要去哪里呢
美丽的火车
孤独的火车
凄苦是你汽笛的声音
令人记起许多事情
为什么我不该挥舞手帕呢
乘客多少都与我有亲
去吧
但愿你一路平安
桥都坚固
隧道都光明
很多年后,我读到了土耳其诗人塔朗吉写的《火车》。在这首诗中,诗人面对远去的火车,问了我想问的问题,也写出了我想说出却有能说出的感受。可惜,读这首诗的时间,是在多年之后。如果是在少年时,我一定要把这首诗背诵给我的小伙伴们听。我要让他们和我,一起感受诗歌与火车的美好!
第一次坐上火车,是在高中毕业的那一年。那一天,我坐的是一列被我看过无数次的绿皮火车。在所有的`火车里,绿皮车是行进速度最为缓慢的列车,无论站大,还是站小,每站都停,不厌其烦。
我喜欢这种温暖而温厚的慢,而且,作为第一次坐火车的我,也只能承受这样的一种慢。
毕竟太激动了!
做了多年的梦,竟然就这样成真。一张火车票,被我紧紧攒在手掌里,几乎攒出了汗水。那时的我,年少衣薄,看轻别离,甚至渴望别离。对母亲的担忧和泪水,不仅不理解,反而觉得纯属多余。火车缓缓开动了,母亲还在站台上站着,一直站着。我挥动的手,与其说是别离的惆怅,倒不如说是奔赴异地的兴奋和轻狂!
出了肖港车站之后,火车在颤抖里加快了速度。车窗外的树木们,迅速地后退着,越来越快,逐渐变成一条绿色汹涌的河流。而一动不动的我,就和这河流相向而行。
坐在车厢里的人影,都是我不认识的人。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表情,陌生的口音。但,他们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新鲜。
我想和坐在我旁边的人说话,而且觉得应该说话,因为我们在同一列火车上,坐在同一排座椅上,朝着同一个方向。我们是来自四面八方的陌生人,但是在一起的人!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打破沉默,该以何种方式顺畅地展开一个话题。于是,就只好沉默,就只好不停地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火车停了,坐在旁边的人下车去,又上来另外的人。座位,似乎永远没有空下来的时候。火车,依旧像刚才一样拥挤。
我在拥挤人群里,目送着那些人出了车厢,走到站台,然后随着人流,匆匆消失在暗沉的暮色和夕阳的余晖中。偶然的相遇,必然的别离。像浮萍一样!不知道为了什么,我突然感到了忧伤。说不出来由,反正就是忧伤。
车厢里的灯光,逐渐亮了起来。我在灯光里,我和一列浑身光芒的火车在铁轨上飞奔。但我的眼睛依旧望着窗外,望着被夜色遮盖的旷野。我还在想那些偶遇而又消失不见的人!不可能再见的陌生人,他们,将去一个怎样的地方,融入怎样的一群人中,继续一种怎样的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印象里,四十岁以前的火车似乎都是朝着离开家的方向开的。那时,奔赴的渴望,远远大于离别的忧伤,似乎总有更好的事物在别处等待着。等着我的走近,也等着我的抵达。
记得第一次坐火车南下,是在上世纪的93年。那时的南方,意味着诱惑和无限的可能性。感觉所有的人潮都在朝着那个方向涌流,朝着一个叫深圳的地方汇聚。而我也被内心的热望怂恿着,告别站了十年的讲台,也成为南下人潮中的一个。
记得那一天,火车站里到处是拥来挤去的人。我还来不及帮妻子哄好哭泣不止的女儿,就被人群裹挟着进拥挤不堪的车厢。坐的依旧是我熟悉的绿皮火车,出站时慢如一只蜗牛,就像正从人群里完成一次抽离,显得迟缓而艰难。慢慢地,人群消失了,车站消失了。我听见,火车在叫,声音充满了亢奋和对路途的渴望。火车加速了,窗外的风声在尖利中呼啸起来。但,我仍然能感觉到自己脸颊的灼热!
那天,铁路两边的油菜花开得金黄,火车越往前走,油菜花的田亩就越盛大越辽阔。我觉得,春天所有的阳光一定约好了,它们围火车,汇聚,翻涌,似乎要给火车染一身辉煌的颜色。告别的忧伤,被迅速驱散了。对遥远之地的期许与渴望,像金色的油菜花一样,不停地在一本摊开的地图册上涌动翻滚。
蒲圻。岳阳。郴州。长沙。韶关。广州……
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方,就这样轻易抵达了,又轻易离开了。每一个地方都是站点,而每一个站点,都意味着一批人要下去而另一批人要上来。我的心总是像车厢里的座位一样,短暂地空虚一下,又被迅速地充满。我并不认为火车是无情无知之物!在沿途的开开停停里,在一路的快快慢慢中,我分明感觉到了绿皮火车的纠结和矛盾……
和红皮火车不一样,九十年代的绿皮火车不会忽视任何一个小站。像一个宽厚而细致的人,不计较大小,每站必停,不厌其烦,对所有的人和所有的车站,它都照顾有加。我记得,每到一个车站临近时,火车总会提前将速度降下来。慢慢地,站牌出现了,车站的名字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进了站的火车,因为缓慢而变得温柔无比,夕阳的余晖给金属的车身镀了一层迷幻的胭脂色。终于,火车在一声悠长的叹息中停下来,白色的雾气四处弥漫……
到了站的人,陆续走向打开的车门,然后走下站台,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去。之后,走进车门的是一个又一个要远行的人。两股人流,两个相反的方向,下车的人脚步匆忙,上车的人犹疑缓慢。
而火车,就在人群的拥挤中,静静等待,一直等待,直到最后一个下车的人离去,或者最后一个上车的人上来。车门关上时,汽笛拉响了,火车缓缓开动。依旧是艰难的抽离和告别。很慢,很缓!车轮碾压在铁轨上,发出节奏分明的撞击声,似乎在犹疑,又似乎在下着决心。终于,火车像是决定好了似的,在一声更响亮的汽笛声中,突然加快了速度!
空气摩擦车厢的声音变大了,车窗外的事物再次变得抽象。火车,在加速,不断地加速。连绵不绝的铁轨,闪烁着,像河流一样涌过来,然后又在火车的后面消失。火车一直在向前开,向着更遥远的地方开。我喜欢火车的决断,喜欢它越开越远,越开越快,越开越坚决!我觉得火车就应该这样,能够承担足够多的远方和足够多的别离!
第3篇:列车情缘散文
列车情缘散文
很久以来,一直隐隐渴望一种旅途中的爱情。说不清为什么,只是感觉这样的爱情才够浪漫才像爱情,一如窗外那些一闪而过的风景因为未知而充满了神秘和诱惑。
然而,命运弄人,我却一直没遇到这种爱情,只是遇到了三段似乎带了一些爱情色彩的情缘而已。可能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那三段情缘便带了鲜明的象征意义,刻进了我的脑海,其中有一段令我印象最为深刻。
那一年过了春节,我又像往常那样,开始匆匆地往外赶。在县城小站,意外结识了一高一矮两个去安阳某家酒店打工的女孩。彼时,家里已经帮我盖了新房,已是老大不小的我,在农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传统风俗的影响之下,不仅有了婚姻的向往和信心,而且那向往和信心好像突然就变得热切和坚定了。
那个高个儿女孩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她穿了一件橘红色的夹克,一条浅蓝
第4篇:千古情缘散文
千古情缘散文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我正会神地吟诵着《声声慢》,忽然帘子一掀,随着一股幽香走进一个人来。只见她身穿豆绿撒花袄,外罩五彩刻丝大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如此的清丽和婉约,却又是那般的端庄贞静。玉洁冰清的样子,分明是一帧工笔仕女图。
我忙起身边让座边问道:“请问先辈是何方神仙?”她笑着言道:“吾乃易安居士,山东人也,说起来咱俩还是同乡呢。常听你吟我的诗词,便想过来见见。”
闻后我不由大惊,慌忙道:“久仰先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能得一见,真是三生有幸了!小女子不懂诗词,只是对先辈所写的东西情有独钟。故逢闲暇无人之时,便喜欢放声吟诵,谁知让先辈见笑了。若有不当之处,还恳请先辈见谅呢。”易安居士和善地摆摆手。
我忙将新购置的细瓷茶具,洗刷干净。杯中放入上好的毛尖,双手献上。她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