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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下岗女工“叫板”退休政策的思考
一位下岗女工“叫板”退休政策的思考
[导读]刘丽芬1991年办理接班确实违反了当时劳动用工政策,但是这里面也有一个责任问题,企业盖章同意,企业主管部门审核同意,劳动部门行政审批批准,并且劳动部门在国家明令禁止子女顶替的情况下,在其录用审批表上加盖“同意招收退休工人子女为全民合同制工人”。一个企业两个政府机构加上一个弱女子联手共同违反国家政策,岂能只让个人承担责任?
在法制不断健全的年代,封建社会被看作犯上作乱的民告官案例屡见不鲜。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认为具体行政行为侵犯其合法权益,向行政机关提出行政复议申请,乃至对簿公堂的案例比比皆是。通过行政复议、行政诉讼不仅仅使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依法讨回公道,也为行政机关依法行政敲响了警钟。
最近,原吉林省范家屯制糖厂下岗女工刘丽芬因公主岭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在其退休行政审批过程中将该人在范家屯制糖厂劳动服务公司工作8年工龄未计入视同缴费年限,养老金待遇减少40%多,向四平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递交了行政复议申请。尽管案件仍在复议之中,最终结局尚难预料,但是一介下岗职工敢于向省、市、县三级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门叫板的做法值得肯定。认为自身合法权益遭到侵害不是选择上访-扯皮-进京-遣返-再上访-再扯皮-再进京-再遣返这条劳民伤财,影响社会和谐稳定的错误路线,而是依法讨公道这种做法的本身就值得称道。
这起行政复议案件本身并不复杂,但是引起的争议比较大。刘丽芬1983年6月11日经怀德县劳动局批准为集体所有制固定工人,并被分配到范家屯糖厂劳动服务公司工作,《集体所有制固定工人审批表》“同意安排到县办集体所有制固定工人”字样条形章一清二楚。1991年1月21日四平市劳动局批准其为国营企业劳动合同制工人,并与吉林省范家屯制糖厂签订了劳动合同。四平市劳动局在其《国营企业劳动合同制工人录用审批表》上盖了公章,条形章签署意见章为“同意招收退休工人子女为全民合同制工人”。刘丽芬在范家屯糖厂劳动服务公司和范家屯糖厂工作期间从未违反劳动纪律,没有受到开除公职处分,更没有被判剥夺政治权利的刑罚,2003年国企改制期间下岗。
1986年7月12日国务院发布了《国营企业招用工人暂行规定》,明确规定“企业不得以任何形式进行内部招工,不再实行退休工人“子女顶替”的办法。”第十三条 企业招用工人,必须严格按照本规定执行。凡违反本规定招收的工人,一律无效,情节严重的,应当追究有关人员的行政责任。
咨询吉林省省、市、县三级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门退休审批机关得到的答复均是在县以上集体企业工作,后来违反当年招工政策,属于二次招工,大集体工作工龄不予计算。至于依据的法律法规和规范性文件则没有一人能够说清楚的,都说有文件,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从2012年9月开始刘丽芬丈夫就为这8年工龄四处奔波,多方咨询,一直到2013年4月24日拿到《职工退休审批表》也没有见到一个明确规定不算工龄的红头文件,公主岭人民政府行政审批大厅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窗口工作人员向其出示的“对违反当时劳动用工政策,从县(区)以上集体所有制企业招用至国有企业的职工,原集体企业工作年限一律不得计算连续工龄。”的所谓文件只不过是两年多以前吉林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养老保险处向全省人社局下发的一份《关于参加基本养老保险人员退休有关问题的答复意见(征求意见稿)》直至刘丽芬被正式批准退休之日,这个征求意见稿仍未出台。什么时候出台,能否出台至今还是未知数。
据传类似刘丽芬这种情况,近年来吉林省均是如此掌握的,也就是当年违反招工政策从县以上集体企业招收到国营企业人员,原在集体企业工龄作废,从进入国营企业之日起计算工龄,确认视同缴费年限,据此计发养老金。
公主岭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在刘丽芬退休审批过程中存在违反法律法规和规范性文件的问题是显而易见的。
一、仅凭上级机关一纸答复是否有效?对于这个案件,上级部门专门出具《关于参加基本养老保险人员退休有关问题的答复意见(征求意见稿)》和上级口头答复进行行政审批实在盲从,自己不动脑子,只知道盖章生效,却不知道自己盖下去的这个印章是否合法,是否合理,是否合情,是否得民心,合民意。
二、国家法律法规对集体企业职工工龄问题已经有十分明确的规定:
1、《中华人民共和国城镇集体所有制企业条例》1991年9月9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令第88号发布。第八条 集体企业的职工是企业的主人,依照法律、法规和集体企业章程行使管理企业的权力。集体企业职工的合法权益受法律保护。第二十五条 职工依照法律、法规的规定,在集体企业内享有下列权利:
(六)享受退休养老待遇;
2、《劳动就业服务企业管理规定》国务院令第66号,颁布日期:1990年11月22日,实施日期:1990年11月22 日,颁布单位:国务院。第十七条 劳动就业服务企业应当按照灵活方便、合同管理、骨干稳定、合理流动的原则,自主选择用工形式。从业人员在劳动就业服务企业工作期间应当计算工龄。
3、国务院国发〔1995〕6号《关于深化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通知》“职工在实行个人缴费制度之前,按国家政策规定计算职工的连续工龄视同缴费年限”。
4、劳动部办公厅关于使用《职工养老保险手册》的通知。劳办险字(1992)15号文件规定:“职工在实行个人缴费前,按国家政策规定计算职工的连续工龄可以视同企业和职工缴费年限,与实际缴费年限合并计发基本养老金”。
三、法律适用时应遵循以下原则与案情分析
我国社会主义法律适用时应遵循以下原则:(1)法治原则。(2)平等原则。(3)独立原则。(4)责任原则。基本要求:正确、合法、及时、合理、公正。行政机关行政法律规范适用的原则:①上位法优于下位法;②同位阶的法律规范具有同等的法律效力,在各自权限范围内实施;③特别规定优于一般规定;④新的规定优于旧的规定;⑤不溯及既往原则。
刘丽芬行政诉讼案件事实小葱拌豆腐一清二楚,在范家屯糖厂劳动服务公司工作8年铁证如山,1991年1月违反政策接班国营合同制工人工作到2003年下岗失业事实清楚,自建立个人账户开始缴纳社会保险费到法定退休年龄有据可查。剥夺8年大集体工龄和8年视同缴费年限证据确凿。
这里面存在的问题有:
一是违反国家法律。国务院令第88号,国务院令第66号,国务院国发〔1995〕6号,劳办险字(1992)15号文件对集体所有制企业员工“享受退休养老待遇”,“从业人员在劳动就业服务企业工作期间应当计算工龄。”,“职工在实行个人缴费制度之前,按国家政策规定计算职工的连续工龄视同缴费年限”;“职工在实行个人缴费前;按国家政策规定计算职工的连续工龄可以视同企业和职工缴费年限;与实际缴费年限合并计发基本养老金”规定得一清二楚,由此可见剥夺其8年工龄违反国家上述规定。至于依据《关于参加基本养老保险人员退休有关问题的答复意见(征求意见稿)》所云“对违反当时劳动用工政策,从县(区)以上集体所有制企业招用至国有企业的职工,原集体企业工作年限一律不得计算连续工龄。”更属严重违法,属于依据黑文件行政审批。
二是不公平、不公正、不平等。㈠、知青下乡算工龄;㈡、临时工转为合同制工人的,其最后一次在本企业从事临时工的工作时间与被招收为劳动合同制工人后的工作时间可合并计算为连续工龄;㈢县以下集体企业被国营企业招录在集体企业工龄算工龄;㈣、判刑出狱再就业扣除服刑期间合并计算工龄。㈤、区街集体企业和五七工也都算工龄办理了养老保险,违反当年招工政策一律不算工龄公平何在?纵观国家历史上关于工龄的有关文件,取消工龄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判刑并被剥夺政治权力者;第二种情况被开除公职人员。这两种情况刘丽芬边都不沾。
三是违反行政机关行政法律规范适用“上位法优于下位法”和“新的规定优于旧的规定”两项原则。公主岭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发生对刘丽芬退休行政审批违法行为后,不是勇于面对自己的过错,及时纠正自身的违法行为,而是千方百计地进行狡辩,试图用两次请示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养老保险处得到口头答复和省厅提供的吉劳险字【1979】26号和吉政办发【1982】98号两个文件为自己的违法行政找根据。殊不知这两个文件也没有明文规定“违反当年招工政策一律不算工龄”,即便有这样的规定,按照“上位法优于下位法”和“新的规定优于旧的规定”的原则,这两个文件也如同废纸。况且当事人电话咨询省人社厅养老保险处答复曰依据吉劳险字【1979】26号和吉政办发【1982】98号两个文件,当事人要求提供文件时工作人员让找12333咨询。拨打12333电话查询这两个文件,12333明确答复,12333政策法规库中不存在这两个文件。
四是政府机关违反国家政策让劳动者承担责任。刘丽芬1991年办理接班确实违反了当时劳动用工政策,但是这里面也有一个责任问题,企业盖章同意,企业主管部门审核同意,劳动部门行政审批批准,并且劳动部门在国家明令禁止子女顶替的情况下,在其录用审批表上加盖“同意招收退休工人子女为全民合同制工人”。一个企业两个政府机构加上一个弱女子联手共同违反国家政策,岂能只让个人承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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