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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佟志 四十八岁,人民照相馆下岗摄影师,现在景区门口拍照。方桂琴 四十六岁,新新理发店理发师,原部队文工团舞蹈演员。
故事梗概:
四十多岁的佟志是人民照相馆下岗的摄影师,现在一家景区门口摆一照相摊,因为还坚持用胶卷拍照,而被同行嘲笑。
佟志爱人方桂琴原来是部队文工团的舞蹈演员,现在一家社区理发店工作,同事都是老头,来理发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家。她得了一种叫面神经发炎的病,不会笑了。佟志很着急,到处找秘方给她治。
佟志从别人手里接手了一家图片门市部,他很想做一间摄影工作室。佟志在给妻子治病时,意外发现自己得了胃癌晚期。
佟志开始装修门店,同时免费给景区旅游者拍照,引来同行不满,起了争执。方桂琴意外得知佟志的病情,坚持要将他送进医院,佟志恳求妻子让他完成一件事情后再进医院。
秋去冬来,佟志病重,但他牵挂的更多的却是妻子的无法微笑。他认为是他没有给予妻子幸福生活才使妻子失去了笑容。
佟志病逝,方桂琴在思念中病倒。佟志的伙伴却意外来找桂琴。
佟志在离开人世前,和伙伴们将盘下来的图片门店改成了妻子心仪的理发店,墙上贴满了他免费给旅游者拍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上都是笑脸。
方桂琴潸然泪下,却终于重新绽开笑容。
1.某医院针灸科,秋,日,内,晴
一个四十多岁女人目木无表情的脸,脸颊的部位上扎着几根银针。画外是个老者平静的声音:“面神经瘫痪在医学上也叫面神经炎。它的发展和病因目前还没有很好的解释。目前治疗方法,只有针灸和针对性的用药。”一个男人画外音:“李主任,那倒底是什么发病原因?”
一个老医生正在低头开处方,抬头看了一眼。一个中年男人——佟志焦急的脸。中年妇女扎满针的脸,老医生画外音说:“这个,我看你爱人——方桂琴这病,并不是很严重,但是这种病,往往对病人的心理打击更大,也有心理的原因,还有……环境也很重要。”
佟志表情复杂的脸,喃喃地说:“环境……”良久,叹了口气。突然他皱眉,用力捂住了腹部。
老医生摘下眼镜看着他,严肃地问:“小佟,你怎么了?”
佟志苦笑了一下说:“没什么,李主任,胃病,老毛病了。”说完又捂住了腹部。老医生:“(警觉地)你有多久没做体检了?”
佟志无奈地笑笑说:“多久?我从人民照相馆下岗十年了,就是没人疼没人管的,谁让你做体检?”
李主任皱眉,说:“你去做个B超吧。” 佟志愣住了。
2.某景区门口,秋,日,外,晴
一家三口爸妈带着孩子亲热地头靠头出现在镜头里,裂着嘴笑着,他们站的地方是城市制高点。画外响起佟志的声音:“来,看这儿,看这儿,茄——子!”
卡嚓一下,定格。佟志从数码傻瓜相机后露出脸来,竖了竖大姆指。画外有卖力的吆喝声:“来呀来呀,瞧一瞧看一看,立顿可取,三分钟成像,又快又好又便宜了!”“电脑合成,数码成像,彩打彩印,包您满意了!”
一景点,有几个摊主拿着大照片正卖力吆喝。
一个角落的照相摊的玻璃柜里,还摆着许多新的和已用过的胶卷。一个摊主用脚踢踢装胶卷的玻璃柜,说:“我说老佟,全国人民都使上数码了,你还整这破玩意?不等着饿死吗?”
佟志对着柜台玻璃,皱眉,鼓腮,做着各种表情。
画外音,摊主不解地问:“你这是演哪出呢?吹胡子瞪眼的?” 佟志说:“老周,你说这人,为什么只有笑起来才好看呢?” 老周说:“你废话,谁一天到晚没事哭丧个脸。” 佟志用手拉扯着脸,说:“可是,有人咋就不会笑了呢?”
3.理发店内,秋,日,内,晴
宁静的小街,一座门面简陋的理发店,门口树着旧灯箱,“新新理发店”。
店内,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被按在了理发椅子上。男孩欲哭,掉头找人,一双手用力把他的头扳了过来,男孩忍无可忍地哇哇大哭起来。
镜子中的理发师是方桂琴,疲倦而没有任何表情。
她边上三四个老年理发师,全都面无表情地在给几个老年人理发。几个老年顾客也是面无表情。画外是孩子的哭闹声。
镜头摇向理发店的橱窗,对面,是婚纱照相馆。
4.小店,秋,日,内,晴
一座小店店面,还挂着“某某图片社”的旧灯箱。
店里摆着一台印影机,不大的店面,有些图片挂墙上。画外一个老者说:“儿子不让干了,非要我去上海带孙子,去就去吧,反正,这生意也挣不了几个钱。”
佟志从里面一间探出头来兴奋地说:“哟,刘师父,这还有暗房呢,真不错。” 老头凑过来说:“谁还用暗房?那是我摆杂物的。”
佟志笑着问:“你真不干了?你可是我们摄影界的标杆人物,你这旗帜可不能倒啊。” 老头拍着他说:“这不指望你接班吗?怎么样?连房子带机器,就这数。” 佟志说:“成,我考虑考虑。”
5.某旧居民楼二居,秋,夜,内
方桂琴满头大汗地从冒着热气的脸盆里猛地抬起头,喘着气。佟志在一边给她用毛巾扇着,鼓励说:“老婆,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五分钟。”
方桂琴用力扯过他手里的毛巾擦了擦脸,扭头走开。她走到桌子旁坐着。
这时佟志看着那盆水说:“哎,老婆你也不多坚持下,那可是我跑了几十里路给你去找来的中药密方啊,民间密方,保证管用。” 桌边的墙上,一张黑白旧照片,一个年轻的女孩芭蕾舞剧《红色娘子》的剧照,往下桌子上一缸鱼,边上,方桂琴和佟志在某某学校前的合影。一家三口在理发店门口的合影。方桂琴拧开桌上的咖啡罐,挖了两勺咖啡到杯子里,她本来继续挖了第三勺,想了想,还是倒回了咖啡罐里。往被子里倒了热水,端起咖啡走向家里的阳台。
佟志还是看着那盆中药水觉得可惜,方桂琴的画外音:“佟志,你是不是觉得你老婆现在丑了老了,成黄脸婆了?”佟志画外音:“哪能呢?我老婆,想当年,那可是人民剧院一枝花,人见人爱,车见车裁,哎哟——”
方桂琴从阳台上抓起身边的东西扔向镜头。
东西掉地上,是双旧的芭蕾鞋。画外,佟志说:“老婆,这双鞋你留着呢,我跟你商量个事。”
方桂琴一手搅拌着手里的咖啡,立马打断他说:“别提你的什么图片社,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啊!”
佟志追到阳台上说:“不是的,老婆,我是想……”
方桂琴站在阳台上回头冷冷地说:“你想,你想了那么多年了有用吗,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儿子身上,他这次数学又没及格,班主任给我打电话,我都不好意思说什么!”
佟志欲言又止,讪讪地摆弄着手里的相机。方桂琴默不作声的收着衣服。阳台外,远处,是一片万家灯火。
6.小街,秋,日,外,晴
宁静的小街,新新理发店,方桂琴趴在窗口往远处看着看。她身后几个老理发师在忙碌,偶尔有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7.海滩,秋,日,外,晴
一条街道临海,伸向远处的海湾。画外传来佟志唱《大花轿》的歌声:“我嘴里头哼着啷个里个啷,心里头美得是啷个里个啷……”
佟志渺小的身影,一个人背着相机慢慢沿着海边走着。
8.小饭店,秋,夜,内 临海,一座简陋的小饭店内,一台破电视机上插着一只麦克风,佟志正起劲对着麦唱着,身边是景区门前那几个摊主。
9、医院走廊,秋,夜,内
李主任神色严峻地把一份报告交给方桂琴。画外,是王主任无奈的声音:“小佟的病,发现得太晚了,他又死活不愿意马上住院……”
10、小饭店,秋,夜,内
小饭店内桌上有几个空白酒瓶。
佟志边唱边舞动着,众人开始鼓掌,气氛很热烈。佟志唱得声嘶力竭,脖子上青筋暴起。
11、医院走廊,秋,夜,内
方桂琴看着报告,一脸震惊。特写,握着报告单的手不自主的抖着。
12、景区门口,秋,外,日,阴
一对恋人头抵头,对着镜头开心地笑着,画外音,佟志大声说:“好嘞!我喊一二三!”恋人齐声说:“茄子!”
佟志从旧相机后面抬头说:“好嘞好嘞!谢谢二位!”画外有隐隐的雷声。佟志抬头看天,低头收拾地上的器械。几双脚慢慢围了过来。佟志一抬头,直起腰来陪着笑说:“哟,哥几个这是怎么了?”
老周一把扯下佟志摊位上的广告牌,扬着广告牌厉声说:“怎么了?我们还想问你怎么了?!你就这样做生意啊?!你这是砸谁的场子?!”
广告牌被几双脚踩过来踩过去,佟志的画外音:“哎哟,干什么?!哥几个有话好好说!哎哟!”画外音歌曲《大花轿》正唱到高潮部分,突然,佟志的吼声盖过了歌曲,众人的脚四下跑开。
佟志大吼着挥舞着三角架原地打转,他声嘶力竭地喊叫着,转了十几个圈,最后一脚滑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画外音:雷声大作 大雨倾盆。
佟志在雨水中坐着,突然他抬起头来。方桂琴打着雨伞站在他身边。
从制高点瞰看,俩人渺小的身影。画外,方桂琴哽咽着说:“老佟,住院吧。” 佟志看着她半天不说话。最后说:“有啥用呢,太晚了。” 方桂琴一脸坚定的表情,说:“你,就当是为了我和儿子吧。”
13、小店,内,日
佟志站在店门前,抬头。他的画外音:“好吧,老婆,我答应你去医院,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佟志推开破旧的门,站在小店里,小店里没东西了,地上一片狼籍。佟志返身走到门外,拎了一大桶石灰进来。
他戴上报纸做的帽子,一边刷白墙,一边大声哼着《大花轿》的歌。
14、医院病房,内,日
桂琴小心地剪着佟志后脑勺的头发。剪完,用扫子扫了扫碎发,小心吹了两口,拿下围着的毛巾,掸了掸。
佟志头顶的头发已掉光了,还画着做化疗用的黑圆圈。画外音一个老人颤颤微微地说:“你媳妇好手艺啊,看把你收拾得,哪象个有病的人啊。”
佟志说:“那是,我媳妇,想当年跳舞时,可是人民剧院一技花,后来受伤不能跳了分配到理发店,又是这片出了名的好手艺。可惜呀,便宜了我这堆牛粪……”
桂琴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脑袋。
佟志扭过头来呵呵一乐,他的脸已很憔悴。
窗外,金黄色的树叶纷纷落下。画外,老人说:“这人啊,还不如一棵树呢,这树一到秋天,有辰光还悄悄地抽几根嫩芽呢。”
佟志说:“是呀,就是这么回事。” 医院外,阳光灿烂的秋景。一只海鸟徘徊在海面上,宁静的港口。
15、家,秋,日,内,晴
也是窗外,长长的海岸线。画外音:桂琴在咳嗽。
镜头拉回来,室内,佟志的照片挂着黑纱。桌上的金鱼缸空着。儿子正在客厅写作业。
卧室,乱七八糟的,床头放在全家福,画外是大力的敲门声。
16、楼道 秋,日,内,晴
桂琴无精打采地开门。
门外,是几个摊主,老周笑着说:“嫂子,我们终于完工了。” 桂琴不解地问:“完工?什么……完工?完……什么工?” 摊主们相视而笑。
17、街道,秋,日,外,晴
桂琴抬头难于置信地看着。
图片小店改成了理发室,红白的旋转灯箱,落地窗前,一株小树。一行人的背影,大家站在小店的门口,老周替桂琴牵着活泼好动的儿子。桂琴推开白色的木门。(主题音乐渐起)
18、街道,秋,日,内,晴
室内,一把白色的理发椅,窗明几净。
(闪回:佟志满头大汗地扛着理发椅进门,艰难地放下。突然几只手扶住了椅子,帮他放下。
佟志惊讶地抬头。
三个摊主脸色凝重地看着他。老周无言打了他一拳。佟志轻轻地回了他一拳。老周接过他手里的椅子,开始忙碌起来 佟志开始往墙上挂照片)桂琴抬头看墙上。墙上都是黑白的人物照片。
(闪回:佟志正举着旧相机拍照片,放下相机对着镜头直伸大姆指。最开始出现的一家三口对着镜头说:“茄子——” 情侣对着镜头说:“茄子——” 老人、小孩子对着镜头说:“茄子——” 欧美老外对着镜头用滑稽的口吻说:“茄子——” 日本人对着镜头用生硬的话说:“茄子——” 一群孩子做着鬼脸,你推我我推你说“茄子——” 老周他们对着镜头说:“茄子——”)桂琴推开原来暗室的门。
(闪回佟志从湿影水中捞起一张张照片夹在铁丝上。照片上的人都在微笑。)
桂琴打开暗室的另一边小门,原来是个小阳台,阳台上摆着小躺椅,小桌子,桌子上还有一套旧的咖啡壶。
(闪回佟志和摊主们在旧货市场里翻动着,佟志翻出旧咖啡壶,兴奋地大叫。另一个翻出了旧躺椅,大家围着轮流上去躺一下。)
桂琴的特写,秋日温暖的阳光打在桂琴的侧脸上,慢慢的眼泪从她眼眶中流出,主题音乐响起。
19、图片店改造的新理发店,春,日,内/外,晴
窗明几净的小小理发店,镜头从那些笑脸的照片上摇过,桂琴正在忙碌着,儿子正在边上的桌边写着作业。窗台,上多了桂琴家里的金鱼缸,鱼儿们欢快地游动着。画外,一个年轻女人说:“跟阿姨说再见。” 理发店外,桂琴送一对母子出来,对他们摆着手。男孩回头微笑招手,正是先前理发哭的那个。店外,一阵风吹来,樱花纷纷落下。桂琴昂起头,樱花落在她脸上。她闭上眼睛。
年轻帅气的佟志站在树下,伸出手来,轻抚了一下她的脸。方桂琴惊喜地睁开眼睛。
佟志对着她微笑,走开,走进街上的人群,又无限留恋地回头张望了一下,终于回头走向远处,消失在人群里。
方桂琴潸然泪下的脸,巨烈地抽畜着,终于绽出一丝艰难的微笑,然后含着眼泪绽放出彻底的笑容。
20、景点门口,外,日
照相摊位依旧忙碌。摊主们卖力地拉着客人。
佟志的玻璃柜空了,破损不堪,被丢弃在一个角落里,柜子上还拴着那块
广告牌子,上面写着:“免费照相,征集笑脸”,在风里晃动着。画外音,佟志轻声问:“老婆,这辈子,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方桂琴说:“哦,有一间可以看到大海的小小理发店,门前一棵樱花树……” 镜头从慢慢拉出,城市繁忙的大全景。推出字幕。
剧本《微笑》
作者:孟庆箐
学号:111037225 班级:上海交通大学软件工程硕士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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